丨本文由小陈茶事原创
丨首发于头条号：小陈茶事
丨作者：村姑陈
《1》
昨晚是有点紧张的。
因为晚饭的时候，阿萝这个大嘴巴，把天气预报点出来，看了看，说，明天天气不好，要下雨，太姥山可能没有寒露茶采。
我一口鱼丸正好要咽不咽的，被她一吓，就直接囫囵下去了。
赶紧喝了一大口汤冲下去，否则，就要上福州新闻了，主标题是：某女贪吃鱼丸懒遭横祸，副标题是提醒大家身为成年人吃鱼丸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噎住送医，浪费医疗资源云云。
一碗汤下去，命救回来半条，喘息着去翻手机。
果然，是阴天。不是晴天。
不过，以今年这种大旱之年，千家万户望眼欲穿只差搭高台求雨的旱灾年，到寒露了若还是艳阳高照，那也太没天理了。
这般的特殊年份，寒露是个阴天，正正好。
吹个西北风，采一采茶，摊院子里用漫射光来个日光萎凋，简直不要太香。
遂平衡了，去朴朴下单买零食，预备明天上山采茶时作果腹之用。
《2》
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福州竟然出了点小小的太阳。
迎着光晕我们就开车上了高速。
还没到那段著名的跳车路段，李麻花大姑娘就提议，我们走另外一条路怎么样？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她就拐上了另外一条高速路。
于是我们长启了限速80的高速生涯。
比平时迟了半小时，到达太姥山。
上去的时候主峰上有几丝云雾缠绕着，不知道是早晨起了没散完呢，还是现在新起的，袅袅娜娜似绢似缎地缠在主峰的几块大石块上，给这刚硬的岩石，平添了三分神秘韵味。
原本镜头里是光秃秃的石头，现在镜头里是像雾像雨又像风的云雾，海上仙山的美名，便如此得来了。
到得山顶的时候，反倒是没了这片云雾。
想来都贡献给半山腰的山石了。
山上的茶园干干净净，清风雅静，只有虫鸣和鸟叫，地上静得连一只鸡也没有。
茶园里没有人，只有风。
《3》
老S一边陪我们在茶园里闲逛，一边抱怨。
先是说今年的茶难挑，老叶子多，挑起来费事，费时，费工钱。
接着说今年雨水太少，寒露茶基本上是没有的，是我们硬要强求，硬要采，他才请人来采的。但没多少茶可采，工人采得慢，一天下来，成本就非常高了。
再接着说才压的冬片砖，难压，又难包，压起来表层的叶片容易掉落，包装的时候也费事，要包三层，中间还要塑封一层，太麻烦，包得非常慢，费人工。
嗯，我装作没听懂。
反正，他是我们的同盟。
寒露茶，别人家是没有的，整个福鼎有的也没几家。
但我们今年，哪怕千难万险，也要采。
已经痛失白露茶了，要是寒露茶也不采，那2022年秋茶季，简直就是要滑铁卢了。
这个结局，我承受不起。
相信爱茶如命如老S，也承受不起。
于是，他虽然在抱怨，但一听说要预订采寒露茶，马上就去安排了，哪怕人工成本要翻倍，哪怕一天采不到几斤，只要我订，他就采。
这些年，培养出来的统一价值观与默契，最最难得。
《4》
是的，今年的寒露茶，基本上是没有。
全福鼎没几家人采寒露，因为确实是没有——按常规标准来看。
常规来讲，所谓“寒露茶没有”的概念，就是没有办法采寒露茶。
因为茶树基本上没怎么生发，基本上采不了。
因为今年旱情严重，没有雨水的滋养，加上寒露时节天气极端冷。
又冷，又缺水，茶树能大量生发嫩梢，才怪了。
但是，村姑陈说了，这是基本上，是常规。
而老S，可不是常规人，他是个茶痴。
只要茶树上生发了嫩梢，哪怕很少，总也是有的，总也是可以采的。
在村姑陈的怂恿下，他都能搬梯子走两小时去采深山里的荒野冬片，这次只不过是把那些零星发出来的寒露茶的嫩梢采下来，而已。
从前采寒露茶，是量采，可以整片茶园大量采摘，一天下来一个人几十斤是有的。
而现在，是挑采，一片园子只能零星地采一些，一天下来，一个人只得十斤以下。
干这个活，难度并不大，只是费人工，费时间罢了——前期采摘费时，后期挑茶亦费时。
简言之，只要我承担了所有的人工成本，他就敢去做这一场“逆天改命”的事，采大家都不采的寒露茶。
于是，我给老S传递了“你尽管采，采下来多少我都要”的信念之后，他，跟打了鸡血一样，找人采寒露去了。
《5》
当然肯定，2022的寒露茶，是不多的。
放在别人家，放在别的厂，这么点点量，费人费时费心费力，才不采呢。
但我和老S，有执念。
一年下来，各个节气的白茶，尽可能地都要多做一些，毕竟，节气茶与众不同，有它独特的节气风韵在里面，有它独到的香气滋味在里面。
今年，旱，痛失了白露，我们不约而同，都不想再失去寒露。
“得不到”，以及“害怕失去”，是人性的两大死门，一击必痛。
我们既担心今年的寒露得不到，又害怕失去今年的寒露茶，于是，咬着牙，贴上高昂的人工费用，下定决心，采。
能采多少是多少，能做多少是多少。
有，总比没有好。
哪怕只有几十斤，也聊胜于无。
采到了，便安乐了。
人活着，不就图个心安么？
《6》
无论是强求也好，是奢求也罢，今年的寒露茶，终于是采了。
至于有多少量，要等最后做出来，捡剔结束，烘干之后，称过重量才知道。
不过，究竟有多少量，村姑陈倒不是太在意了。
在这场世所罕见的情况席卷之下，在马头岩的茶树都出现晒伤的情况下，我们还可以采到寒露茶，这本身，就是一件逆天改命的大事。
把一件不可能的事办成了，这种成就感，非常态可比，非常事可拟。
既很满足，就不奢求产量了。
只等一个月后，喝新的寒露茶吧。
那将是何等销魂的一种滋味呢？
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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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茶事村姑陈，专栏写手，茶行业原创新媒体“小陈茶事”主笔，已出版白茶专著《白茶品鉴手记》，2016年-2020年已经累计撰写超过4000多篇原创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