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茶文化是中国古代茶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最具代表性的茶文化之一。作为皇家专用的茶叶,贡茶精选全国各地的优质茶叶,通过严苛筛选,精心加工制成。从茶叶原料、加工水平及其外包装等方面来看,贡茶都是历代茶叶最高水平的代表。
清代是中国古代贡茶文化发展的顶峰。相较于前代,清代贡茶区域不断扩大,将全国主要的产茶区都纳入贡茶体系。同时,清代贡茶品类大为增加,基本囊括了所有产茶区的重要茶品,包括普洱茶在内的许多茶品都在清代进入贡茶的序列。从档案记载中,我们可以看到清代贡茶的品类一直保持相对稳定,从康乾盛世到动乱清末,一直没有发生大的变化。这种长时间稳定的茶叶进贡,不仅保证了宫廷日常生活的需要,而且提升了清代茶叶种植、加工技术水平,促进了产茶地经济的发展。
清代,茶叶作为日常消费品,主要是满足日常生活的需要,少有长期保存的茶叶。而且在宫廷“贵新贱陈”的茶叶使用原则下,每年新茶陆续进入宫廷,而陈茶则会通过各种方式被处理掉。因此,贡茶保存下来的概率相对较低。在故宫博物院成立之时,尚存有一批晚清宫廷遗留下来的茶叶,这些茶叶被放置在茶库及其他宫殿内。在清室善后委员会刊行的《故宫物品点查报告》中,对当时存留的茶叶进行了统计造册。
在故宫博物院领导与文物专家的大力支持下,《故宫贡茶图典》终于出版。该书内容展示了对从故宫博物院院藏清代故宫贡茶四百多件文物中精选出的极具代表性的四十四款清代贡茶文物的研究成果,包括相关宫廷档案资料汇总、文物研究成果、贡茶实物图片采集、历史典籍、地方文献考述、贡茶产地茶业古今概述等贡茶文化与传统茶产业的研究与介绍,还包括针对贡茶文物的现代茶叶品质感官审评技术应用(因贡茶文物不能冲泡,所以主要从茶叶嫩度、形态、整碎、净度进行审评)的研究成果,了解、推断传统贡茶品类及制作工艺,分析、评价贡茶的品级及储存管理状况,帮助读者尤其是茶叶爱好者和茶业从业人员较全面地了解真实的贡茶情况。该书的研究成果,对梳理故宫贡茶的历史,继承、弘扬中国传统茶文化,以及中国现代茶产业的文化赋能推动具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故宫博物院所藏清代贡茶实物,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所藏地方贡品贡单等档案,以及各地方志关于地方特产风物的记载,还有历代茶界前辈撰写的相关书籍,是研究中国茶叶生产、使用及发展历史最为珍贵的资料。但是,在研究中我们会发现,由于历史跨度大,各地茶叶品种、产地、加工工艺乃至茶叶的名称都有不小的改变,仅从资料研究入手,很难具体判定一款流传至今的故宫贡茶实物真正的品类、品级和加工工艺。
而通过应用现代茶叶品质感官审评的技术手段,目测贡茶实物样品,对其进行条索形态、原料级别、整碎状态、加工工艺的分析与推断,根据贡茶实物相关特点,与宫廷档案、方志文献、茶书资料等记载内容进行对照分析,确认其品类、产地和加工工艺等重要信息,对于厘清中国茶叶的种植史、加工工艺研究和茶业发展史,有着重要的意义和价值。
故宫贡茶文物作为一种特殊的可食用有机质文物,能够历经一两百年保留至今,本身就具备极大的幸运因素,我们能够观察、研究这些真正的“老茶”,无疑是人生的一次极其幸运的经历。
感谢故宫博物院的领导和各位老师,以开放的胸怀和高瞻远瞩的境界,将以往对文物以历史和文化学术为主的研究方式进行了拓展,开创性地与现代茶叶科学中的茶叶审评、古今茶产业状况对比相结合,极大地丰富了对贡茶文物的了解广度和研究深度,为中国茶产业对传统的继承和健康发展,提供了确凿无疑的实物研究证据,意义十分重大。
这次结合贡茶实物、文献的评审过程中,取得了很多成果:
第一,明确了传统贡茶品种龙井茶、仙茶、碧螺春茶、珠兰茶、武夷花香茶、乌龙茶、云南普洱茶等诸多历史名茶的真实茶品状况,并从茶样特征推断出当时的制作工艺,为茶业从业人员和广大消费者提供了最真实的茶叶历史参考样本,正本清源、破除传说谬误,为中国现代茶产业的健康发展提供传统文化赋能、科技赋能的真实推动力。
第二,结合详尽的文献考述,贡茶实物样品审评,以无可辩驳的证据明晰了一些曾经含糊于时间中的茶叶信息,比如贡茶仙茶的采摘就是单片茶叶,贡茶灵山茶的产地在南海普陀山,贡茶珠兰茶就是现代茉莉花茶的前身,武夷山地区的贡茶花香茶制作工艺基本近似现代乌龙茶工艺,而武夷外山的芽叶贡茶制作却用的是近似现代绿茶工艺,人参茶膏实物的存在状态,等等。这些证据无疑将对中国茶产业带来巨大的影响。
第三,对贡茶实物样品的品质感官审评,也使得部分已经难以查找到原始记录甚至记录讹误的贡茶实物,所包含的真实信息得以再现,比如陈蒙茶反映了宫廷对贡茶的珍惜和保存方式,前人标记为普洱茶的块状茶叶实际为湖南安化紧压黑茶等。
贡茶本书,一切以事实为依据,有则有之,无则无之,不能确定就注明未能确定。这是对传统的尊重,更是对现代茶产业、茶文化健康发展的真正帮助。
通过调查确信的宫廷记录、历史典籍、地方文献、县志记载,找到贡茶实物样品的确实出处证明。通过对贡茶茶样进行品质审评,推导贡茶的加工工艺具体状况,佐以文献资料的记载,明晰传统的贡茶品种、品级及加工工艺的真实状况,这对中国现代茶产业学习、继承真正的传统、识别市场中混杂的伪传统、假创新,有重大的帮助指导意义。
我们调查了目前故宫博物院院藏清代贡茶的所有品种,发现绝大部份贡茶茶叶品种为绿茶工艺品种,以及相当数量的满清皇族延袭游牧民族习惯所食用的普洱茶品种。
特别提到安徽进贡的珠兰茶经考证即为我们现代所称之花茶,这个也是通过历史文献的检索佐证才明确的。而对武夷乌龙茶的加工工艺推断,也是通过对茶样进行品质审评,还原工艺特征,并结合历史文献记载佐证才得以确证。
而现代以加工工艺特征命名的红茶、白茶、黄茶以及除福建、广东以外的其它地区的乌龙茶(包括台湾乌龙)等工艺品种,未在院藏贡茶文物的实物样品及相关宫廷记录文献(不排除有遗漏)中发现,故而末列入本书内容。
再次感谢所有为本研究课题提供帮助、贡献力量的老师和朋友们,无论是在浩如烟海的文档中查找资料,还是深夜无数次热烈的沟通探讨,无论是埋头撰写文稿,还是小心谨慎的文物观摩,无数点点滴滴的付出,终于汇聚成《故宫贡茶图典》这部书稿。(综合,图文素材由出版社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