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品茗,自然向往“茶香绕竹林”的境地。喜欢竹子,可能是因为竹子虚心有节,可以启人心志,洁人情怀,陶冶情操吧。看过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的一篇《养竹记》对竹的偏爱又多了一层含义。“竹本固,固以树德。君子见其本,则思善见不拔者;竹性直,直以立身君子见其性,则思中立不倚者;竹心空,空以体道,君子见其心,则思应用虚受者;竹节贞,贞以立志,君子见其节,则思砥砺名行,夷险一致者”白老先生高度概括了竹子根基稳固,坚忍不拔,生性挺直,虚心有节。这难道不是我们所孜孜以求的优良品格吗?难道我们不应从翠竹的身上受到关于人生道德修养的启发吗?
晋代有嵇康、阮籍、刘伶、阮咸、王戎、山涛、向秀等“竹林七贤”,唐代有李白、孔巢父等“竹溪六逸”。他们对竹情有独钟与竹的文化意蕴有着密切的关系。像我这样的俗辈凡人,没有如此高的境界,只是喜欢竹子的清秀、俊逸,喜欢竹的野趣,竹的清韵,喜欢她与茶香、茶韵相得益彰的感觉。
不管自己修行如何,总是很羡慕“蓬山点茶竹阴底,手挈风炉竹下来”的意境。真如郑板桥所说:“一盏雨前茶,一方端砚石,一张宣州纸,几笔折枝花,朋友来,风声竹响,愈喧愈静”。翠竹、翰墨、香茗、良朋,人生常能得此足矣。
茶和竹,都是山中清物。茶在茶人的杯中是醇香流韵,竹在自然的怀中是潇洒临风;所以,茶和竹不仅是沟通人与天地的媒介,也是激发和谐、清致、高洁、芳香情感的载体……茶和竹不仅有着不解之缘,而且是竹造幽香,茶添清香,两者相得益彰。
“茶、竹双痴”的板桥先生,在“茅屋一间,新篁数干,雪白窗纸,微浸绿色”的环境里品茗书画,而竹画上的题诗都是尽情地表达了他以茶为伴,悠然自得、远离嚣闹世俗纷争保全节操的欣慰;如“几枝新叶萧萧竹,数笔横皴淡淡山;正好清明连谷雨,一杯香茗坐其间。”板桥先生喜品茗,懂茶道,与茶结缘颇深,故能妙笔描述“对芳兰、啜苦茗”的雅趣,且常是“竹间烟起唤茶来”,对茶、对竹,均是乐此不疲。
古时文人爱茶、爱竹且每每选择竹下饮茶,无疑是倾心竹造幽香,茶添清香的幽清环境和意境。王维“独坐幽篁里,茶香绕竹丛”,不仅是传诵名句,还描绘了茶香若游飘带,缭绕在青青竹丛间,赋予茶的香气以生动流走、飘逸的现象,犹如一幅气韵生动的画境。想来,王维真不愧是个审美感觉细眇、高妙的诗人,同时也是品茗赏茶的行家。“半夜邀僧至,孤金对竹烹”是将僧、茶、竹置于一体以表现野境野姿和野趣的心态。“遂来修竹下,共憩西涧阴;汲泉以煮茗,遐哉遗甘心。”这是特意选择竹下煮茶休憩,以表达一种遗世的心与自然的情。而“竹间烟幕煮茶香”,则是着意描写了一种云烟迷茫,茶香飘逸朦胧的境界,也算是颇有特色的竹烟茶香图了。
唐代白居易《养竹记》曰:竹似贤,何哉?竹本固,固以树德,君子见其本,则思善健不拔者;竹性直,直以立身,君子见其性,则思中立不倚者;竹心空,空以体道,君子见其心,则思应用虚受者;竹节贞,贞以立志,君子见其节,则思砥砺名行,夷险一致者。夫如是,故君子人多树之为庭实焉。”
文人在选择茶境时喜竹,不仅仅因为竹“虚心有节”,可以启人心智,洁人情怀,陶冶情操,还因竹的形态疏畅、洒落、神采若飞。竹的枝叶如鸾凤之仪,欣然而形,苍然而色,玉立风尘之表,且具有天然的野趣。
竹有“贞心”、“贞姿”的品德与节操,而茶是“性洁不可污”且有“刚耿”的本色;于是,挺拔的竹和清雅的茶似乎能赋予许多人以“节气傲青云,文章高白雪”的志气;而风骨清明,置茶竹间,既可以使人享受自由逍遥、超凡脱谷的生活,又可以砥砺人的品德与节操。诚然,刻意追求雅致雅韵也好,故意表现自己是高人雅事也罢,都是一种情趣;而这种情趣不亚于流霞肴馔,茶艺之美自然也在其中了。
竹有清香清韵,当你潜入竹林时,犹如沉入绿海,呼吸着淡淡的,清纯、清香的空气,甜丝丝的滋味通过喉头气管,流向四肢百骸,流向大脑及每根末梢血管和神经,而满眼充盈饱满的绿色,使你快意沉浮,犹如若化成一尾在绿海中的鱼儿……品茶亦然。
茶色之绿,如竹箨初解;那促人心灵清醒的颜色是那样的绿,绿得嫩,绿得新,绿得翠,绿得有生机,绿得清亮而透明,简直是“绿”色可餐,美不胜收。
当那绿茶冲泡后,绿水碧叶,翩翩起舞,相映成趣的美景在眼前呈现时,呷一小口,一股浓郁、鲜爽、甘甜之味应运而生;当清香满口,香冲脑门,在六腑芬芳,回肠荡气时,再呷一口,茶汤如琼浆玉液从心底潺潺流过;使人舒心惬意、神清气爽,恍若身于仙境……如是,我们也闭目遐想,让心施摇荡、神思飘逸一番:那离了婆娑的竹影,摇漾的轻风,沁脾的野香,还有山色、泉声和茶,声萧萧、气氤氲……
若此间品茗,当是一生一乐或一趣也。
来源:普洱茶吧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