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好日子和坏日子,是有一定比例的,不可能天天蜜里调油,也不会时时黄连苦胆。
所以决定一个人苦乐的,不是环境,而是心境。
要获得快乐,就要懂得自我调节,人生要懂得三乐:知足常乐,自得其乐,苦中作乐。
知足常乐
老子说: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最大的灾祸是不知足,最大的过失莫过于贪得无厌。
富贵贫贱,总难称意,知足即为称意。一个人快乐与否,不在于拥有多少,而在于是否知足。
屠隆《娑罗馆清言》:
家坐无聊,不念食力担夫,红尘赤日;汝官不达,尚有高才秀士,白首青襟。
你闲坐家中,觉得无聊烦闷,怎么不想想那些靠劳力吃饭的挑夫,还在炎炎赤日中辛劳奔走呢?
你觉得官品职位不够显达,但还有才能卓越的优秀人才,到老仍是布衣平民。清人沈复在《浮生六记》中则说得更为明白:
将啼饥者比,则得饱自乐;
将号寒者比,则得暖自乐;
将劳役者比,则悠闲自乐;
将疾病者比,则健康自乐;
将祸患者比,则平安自乐;
将死亡者比,则生存自乐。
每个人的天资禀赋和人生际遇都是不同的,总把自己放在人生的上限与他人比较,得到的自然总是颓丧失望。
快乐是一种心境,能作退一步想,则无往而不乐,唯知足者能之。
懂得知足的人,眼之所见,都是风景。看山有山的巍峨,看水有水的温柔,看月有月的明澈。
快乐不在别处,就在你身边。知足,就是幸福。
自得其乐
汪曾祺在《人间草木》中说:
“世界先爱了我,我不能不爱它”。
如果一个人的生命底色是温柔,他总能在不如意的生活中,保持热忱,发现美好与快乐。
汪曾祺离开大学后,在当地中学教书,结识了一生挚爱——施松卿。那个时候,他们整天乐乐呵呵的。
他们在田野中散步,聊文学,一边走一边吃从当地农民那里买来的胡萝卜。
昆明的胡萝卜好像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细嫩清甜,洗了可以当水果吃。
后来,他被下放到偏僻的山里劳动改造,但不管到哪儿,他总能想方设法找乐子。
他发现“波尔多液”农药是好看的天蓝色;他在坝上采到一个大蘑菇,高兴得跳起来,像个孩子。
他到马铃薯地里掐一把花、几片叶子,回到屋里,插进玻璃瓶,就能画上一整天。
他病重住院,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是:
哎,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喝他一杯晶明透亮的龙井茶。
人这辈子,红黄蓝白黑,酸甜苦辣咸,色彩繁,味道多,重要的是豁达通透,自得其乐。
就像汪老所说,人不管走到哪一步,总得找点乐子,想一点办法,老是愁眉苦脸的,干嘛呢!
苦中作乐
在姑苏城外,有一寺,名为“寒山寺”,有一诗,叫《枫桥夜泊》,诗曰: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诗是千古名诗,因为诗的背后有一个人,有他的故事,他叫:寒山。
寒山是唐朝初年人,生在富裕地主家,参加了五次科举,依然没考上。
举家五次重金支持,花费巨大,加上哥哥长年滥赌,殷实的家底很快耗光。
父母大受打击,相继病死;妻子无望,也带了孩子离开。
家道中落,事业不顺,妻离子散,人生中的绝望事一齐砸到寒山身上,一个过了而立之年的落魄文人,不得不告离故乡,开始了流浪。
寒山没有垮掉,他在天台翠屏山遇到了一个愿意陪伴他的女人。
娶妻生子,读书、卖茶、挽舟、做草鞋……三十年田园隐居。
生活虽苦,但总有一点甜。他在《诗三百三首其二十七》中写道:
茅栋野人居,门前车马疏。
林幽偏聚鸟,溪阔本藏鱼。
山果携儿摘,皋田共妇锄。
家中何所有,唯有一床书。
寒山本想就这样:一妻一儿一床书,简单过完一生。可世事无常,苦难又来,妻儿染上重疾,一病不起,竟撒手人寰了。
这一年,寒山65岁。尘世间又一次只剩下了他一人。
人生至此,寒山决定告别过往的喜悲,去了姑苏城外的一座无名寺,做了个时而披衣袒胸、散发御风,时而癫狂大笑,时而静心修禅的僧人。
明代“缁衣宰相”姚广孝在《寒山寺重兴记》中写道:
唐元和中,有寒山子者,不测人也,冠桦、衣冠、著木履,被褴褛衣,掣风掣颠,笑歌自若。
“掣风掣颠,笑歌自若”,短短八个字,道尽了寒山一生的苦难艰辛,而又能笑歌自若的人生态度。
人要懂得苦中作乐,富贵穷达只是人生的一种境遇,要学会调整自己,取悦自己。
无论经历什么,都要保持对生活的热情,保持乐观的心态,开心生活,这就是人生最大的智慧。
清人王士端的《养真集》:
“自古神仙无别法,只生欢喜不生愁”。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神仙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要常想一二,不思八九,才能只生欢喜不生愁。
愿我们往后余生,能学会知足常乐,自得其乐,苦中作乐,翻得过山,趟得过河,受得了苦,寻得到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