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茶的多元之美大致可以从五个方面来分析。
首先是视角。普洱茶的外形有散的、紧压的、甚至有人将普洱茶做成各种工艺品,可见其可塑性非常强。新茶茶饼颜色偏黝黑带翠绿或灰绿,随着年份的变化,绿色消失,或变成褐色,或呈现出如像古代文物特有的铁锈红样的斑迹,无论如何变化,其油润感依然健在。很多人形容普洱老茶的茶汤像红酒,但是红酒从来没有普洱茶的油润感。我却想用老红来形容老茶的汤色。就如盖在中国古代书画上的印章,存放几百年上千年,经过岁月的沉淀和洗礼,依然红艳丽沉稳。因此,无论从外形还是色泽上观察,普洱茶变化万千,琳琅满目。常有一些茶友晒出他们在午后的阳光下,在小窗前泡出的普洱茶,真真令人向往。
其次是嗅觉。对绿茶和红茶的香气已经有了比较深入的研究,日本著名茶学家山希贞发现绿茶与红茶中有600多种香气成分。普洱茶的香气非常复杂,但是至今任然没有权威专家对其进行研究。在此,对于普洱茶的香气我只能做一些经验上的描述。普洱茶的香气大概有三个系列。第一个是花果系列,如兰花、荷花。第二个是粮谷系列,如麦香、稻谷香、在高温高湿环境里不发霉的情况下发展出的药香和菌香、老茶中出现的樟香。若能以品质上乘的普洱茶调制香水,定是世界上最好的香水。当我们回过来看其他茶类时,却无法找到任何一种
茶类如同普洱茶这般具有复杂多样化的香气。
然后是味觉。普洱茶有关于味觉审美的专词,即喉韵和厚度。这种味觉很难描述,如鱼饮水
冷暖自知。一定要亲身尝试了才能体会。若有朝一日,你体会到了喉韵,你应该感到惊喜,它将为你的审美实践打开了一扇美妙的大门。当有一天,你体会到了茶的厚度,你定会更深刻理解茶如人生的道理。当你跟喉韵和厚度感知相遇的时候,你对普洱茶已经登堂入室,你的身体也许能和普洱茶水乳交融。
再者是文化。喝班章的时候,想到那山、那水、那森林。品易武的时候,想到茶马古道普洱府,忆起当年改土归流的金戈铁马、血雨腥风。饮西盟瓦山的时候,佤族人民的热情与淳朴以及被世界称为黑珍珠的甩发舞映入眼帘。冲泡景迈茶的时候,布朗族的传说和他们动听的音乐浮现脑海。云南真正有古茶园的地方大都生活着少数民族,因此品饮普洱茶就是品味其背后斑斓多彩的民族文化。
最后是品饮方式。基诺族是我国最后一个被认识的少数民族,他们至今依然保持着食用‘凉拌茶菜’的习惯,也就是保留了茶叶最早的食用功能。丽江纳西族喝‘龙虎斗’,将茶叶烘烤冲泡之后,边喝茶边喝以粮食酿制的高度酒。一半如火焰,一半似海水,既矛盾又统一, 从某种程度上透露出我们的民族个性。听起来非常粗犷,不如日本茶道那般繁琐细致,但他们体现的是两种不同的茶文化精神。竹筒茶也是云南独有的饮茶方式,而到目前为止我所见到的最返璞归真、最能把普洱茶的茶性发挥到极致的品饮方法是陶罐烤茶。先烤再煮,接着慢慢品饮。胃寒体虚的人用此法,坚持一段时间便能将身体调理过来。
普洱茶的多元之美,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就如我在《普洱茶赋》里写道的:普洱茶成焉,集茶美之大成。
那么,构成普洱茶多元之美的因素又是什么呢?
首先是地理因素。每一个茶山因其各自的地理环境、土壤特性、植被环境和茶树年龄,而独成一种风格,最终才有了景迈茶、易武茶、蛮砖茶、班章茶、大富赛茶各自的味道。当然,这里我们所说的茶树都是古树茶,相信市面上任何一个茶商都不会以景迈台地茶、班章台地茶或者勐库台地茶来作为卖点。真正的山头茶和古树茶并不好做,不适合大规模的工业生产。若有人说要做50吨或100吨蛮砖茶或者革登茶,请一定要站在理性的角度去判断。山头和古树是普洱茶精华与灵魂,若有缺失将不能成就普洱茶。普洱茶的地理环境风格多样,西双版纳有江内茶山和江外茶山;临沧有双江片区还有被大大低估了的永德片区,与冰岛和班章相比永德的性价比非常高;普洱有景东景谷无量山;
在介绍构成普洱茶多元之美的第二因素之前,我想先介绍一个新的理念。经过10多年的思考与研究,我归纳总结出了‘九辨识茶’。普洱茶是一个需要自己去亲身感悟的艺术,希望这个概念能帮助茶友更好地学习和品鉴普洱茶。
一、生茶和熟茶
二、新茶和老茶
三、古树茶和台地
四、纯料茶和拼配茶
五、机制茶和手工茶。机制代表工业化,而手工则代表传统。
六、常品茶和奇品茶。常品即从树种到加工工艺都是常见的,如栽培型茶树。而奇品则是少见的独特的品种。云南有两个奇品茶,一种是紫芽茶,另一种是野生茶。紫芽茶是普洱茶家族中的一朵奇葩,花青素含量可达0.5%。
七、干仓茶和湿仓茶
八、正时茶和乖时茶。这个概念针对现在普遍存在的过度采摘现象。在该采的时候采,
不该采的时候则应当休养生息。而如今,有的茶商会一年四季不间断地采摘以应对日益增长的消费需求和不断提高的价格。头春茶、二水茶和谷花茶,叫做正时茶。雨水茶和冬茶则是乖时茶。除了采摘过度,茶园管理也存在诸多问题。在许多古茶园中,管理者会使用粘虫板驱除飞虫,殊不知这样是在破坏生态系统。另外,对于园中的杂草,只需用刀稍微砍断即可,而茶农却用锄头连根带土全都挖起来。这种行为不仅对茶树的侧根是致命的伤害,而且在旱季到来之时,土壤将无法保存足够的水分。我曾亲眼见到许老茶树正垂垂老矣,着实令人伤感。
九、道地茶与偏地茶。道地茶指来自普洱茶核心产区的茶品,也就是传统的普洱府管辖的地域。偏地茶,顾名思义是指那些来自非核心产区的茶品,例如来自湖南、贵州等地的烘青绿茶,通过与云南的普洱茶原料拼配,压制成坨成饼,即为偏低茶的一种。
最后让我们回到构成普洱茶多元之美的第二个因素, 茶性。茶性又可以称为我们常说的‘风味’,它不仅体现在香气和口感。生茶和熟茶、新茶和老茶、古树茶和台地茶、纯料茶和拼配茶、机制茶和手工茶、常品茶和奇品茶、干仓茶和湿仓茶、正时茶和乖时茶以及道地茶和偏地茶,其茶性都是不尽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