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头”时代已经到来，这对所有主打名山茶的厂商都是一场考验。
一位在景洪经营老班章原料的朋友来访。
谈及今年的行情，她连连摇头叹息。由于上山的散客数量剧减，老班章春茶大量积压，不少茶农家里尚有存货待售。曾经的山头茶“王者”老班章，也扛不住需求萎缩的压力，终于变得不那么“抢手”了。尽管如此，茶农对外叫价仍维持在6000-8000元/公斤左右。至于这个价格能绷多久，只要托市的还在，相关利益方是决不希望茶价出现大起大落的。起码在明面上是这样。
长期以来，老班章这样的名山头原料之所以能维持高价位，显然离不开利益集团的人为操控。名山与非名山，茶性原本相差甚微，差别只在于人为热炒而造就的“心理价位”与“心理口感”。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一切高尚莫名的东西皆为幻觉。这种完全不对等的交易中，众多慕名而来的散客发烧友充当了冤大头角色——高高在上的面价就是为他们制定的。
事实上，无论批量采购原料的厂商或是茶贩子，在各个名山头都能以远低于面价的价格采购到毛茶，这是双方心照不宣的默契。论公斤购买的散客，无论自认为同茶农合作关系有多“铁”，也只能以最高价成交。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散客源源不断地上山，茶农就可以获取丰厚的卖茶收益。过了茶季，卖不掉的毛茶才会低价“批发”给厂商或茶贩子，此时茶农已经赚到了“大头”，剩下的怎么卖都行，原则上茶农是不会囤茶惜售的。山上的条件不适合存茶，茶树年年萌发，过了季节没有卖掉的毛茶，反而成了负担。
但今年的情况比较特殊。一是散客大幅减少，春茶压在了茶农手上，又不甘心低价处理掉。众多厂商则出于对大行情的顾虑，拿不出太多资金购进原料，再加上茶贩子也无单可接，等于把奇货可居的茶农们“晾到月亮地儿”了。
询问老班章一位杨姓茶农得知，目前家里还有混采春茶剩余。对方坦承，今年的行情“不能和往年相比”。
2013年以来的这波行情，推高了包括老班章在内的一大批名山头原料价格。一些茶农在受益的同时，却无视市场规律，胃口越来越大，与幕后推手一同扮演了爆炒原料的不光彩角色。只涨不跌的买卖是不存在的，老班章等名山茶不再“抢手”，反映了市场供求关系的微妙变化。
普洱茶作为一种可再生资源产业，名山头原料价格不断上涨的背后，是人为制造的稀缺性。当跟风的散客发烧友从“山头迷信”中觉醒，这种稀缺性便不攻自破，更多人转向其他非知名山头，不再为名山头的虚名买单。
据云南省茶叶流通协会统计，至2019年，全省茶叶种植面积为676万亩，茶叶总产量已达43.1万吨，其中普洱茶占总产量近50%，产能显著过剩。普洱茶名山头多年来确立的微弱竞争优势，经过反复炒作，已被虚高的原料价格挤压得日益“小众”，脱离了正常发展轨道。
目下，包括老班章在内的名山茶原料价格回落已现苗头，尚有极大的下行空间，这是不以相关利益方的意志为转移的。大行情之下，买家会用脚投票。对于茶农来说，有价无市不如尽快变现来得实在。
老班章的价格都扛不住了，其他山头还有什么理由维持高价？后“山头”时代已经到来，这对所有主打名山茶的厂商都是一场考验。
文：老茶鬼（茶界独立评论员）2020.7.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