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寒冷冬月里北风呼啸,万物似乎都沉寂了下来。哪怕是在满目仍是葱绿的南方,也不能抵消凛冬带来的冷冽。天冷诸事懒,最喜欢的便是安于一隅读诗饮茶,坐看红日西斜。
“煮茶烧栗兴,早晚复围炉。”寒冷的天,是喝茶的好时候。围炉煮茶,沸水咕嘟咕嘟翻腾,热气溢出来后,慢慢的,人也暖了。
郁达夫在《南方的冬景》里提到“凡在北国过过冬天的人,总都道围炉煮茗,或吃煊羊肉、薄花生米、饮白干的滋味。而有地炉、暖炕等设备的人家,不管它门外面是雪深几尺,或风大若雷,而躲在屋里过活的两三个月的生活,却是一年之中最有劲的一段蛰居异境。”
又说到南方的冬天,“在闽粤之间,皮袍棉袄是绝对用不着的”。郁达夫先生应该是没有遇上南方屋外比屋内暖和的寒冬,或是寒意附着在墙面上、家具上,能从皮肤渗进骨子里的湿冷冬季。这时候别说围炉煮茶了,只要能喝上一口热茶,就是件舒坦事儿。
话说回来,现代人避之不及的雪,在古人眼里却是煮茶的“天泉”。
明代田艺蘅在《煮泉小品》中记载:“雪者,天地之积寒也。”借用《汜胜书》里的“雪为五谷之精”来证明是“灵雪也”;又引用北宋丁谓每每得到好茶都要先收藏着,等到雪花烂漫时再拿出来喝的茶诗来说明“是雪尤宜茶饮也”。
其实早在唐代就有取雪煮茶的诗词记录。唐代陆龟蒙“闲来松间坐,看煮松上雪”,用松上雪煎茶,别有一番自然野趣;还有白居易的“融雪煎香茗,春深一碗茶”、“冷吟霜毛句,闲尝雪水茶。”
到了北宋,煮雪烹茶就更为流行了。陆游写《建安雪》:“建溪官茶天下绝,香味欲全须小雪”;写《雪后煎茶》诗:“雪液清甘涨井泉,自携茶灶就烹煎”。
清代“雪水胜如活水烹,未须着口已心清”,认为用雪水煮茶,比活水煮茶更能将茶性发挥出来;甚至用雪水来煮难得一见、只有皇室才能享用的茶:“兽炭龙团皆拜赐,同将雪水试茶新。”
虽然煮雪烹茶风雅之极,但今时不同往日,现代的生活环境早已不及古时,雪水之质可能没有从前那般洁净了,没有必要附庸风雅。
风雅不再,但是佳茗尚存。在寒冷冬月泡上一壶热茶,看那如丝如缕的茶烟袅袅升起,茶香萦绕,闲适淡泊,“清茶一盏也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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