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种茶,能化解一日辛勤后的劳顿
有没有一种茶,能让浮躁的心,找一处歇足的地方落脚
有没有一种茶,与浮尘离得最远,与心声走得最近
何为茶?茶乃草木,茶又非草木,即因人于草木间。一叶草木藏匿一世玄机,一盏清茶诉尽一生浮沉。如果茶亦醉人,还须酒?乱世确需酒后的豪情壮志,盛世更应是茶中的温文尔雅。上下五千年的画卷,茶早与世人深深结缘,无论是崇尚“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儒人雅士,还是顿入“五蕴皆空、六根清净”的佛家子弟,或是主张“道法自然,返朴归真”、“无为而无所不为”的道学人士。
五千年的积淀,茶已进儒,已升禅,已入道,已融入浓浓的精神特质与文化内涵,你喝与不喝,它都在那,唯亲近者,心知。
人和茶,不离不靠。茶并非“道”,茶亦非“禅”,仅是开启通达心灵、回归自然的一条捷径。正如手指可以指出明月,而手指并非明月;文字可以述说真理,但文字却非真理本身。茶亦然。人作为瞬息和有限的存在物,总向往着永恒与无限。不安有生有灭的我们,一颗寻求超越的心以及寻求本身,就让我们与短暂的肉身保持一定的距离。
如果你没有像耶稣被订在十字架上那样虔诚的宗教信仰,没有庄子、柏拉图、卢梭、尼采诗一般的哲学天赋,没有李白、但丁、莎士比亚、歌德能荡漾千古不衰哲学咏叹的诗意天才,没有爱因斯坦、霍金、陈景润那样的科学执着,没有肖邦、莫扎特、贝多芬的音乐韵律….那不妨选选茶,选一种宁静,选择静静地顿悟,悄然地入道,选择宁静致远,谋定而后动。不求来世,只求今生与茶结一段不解的光阴。
在红、黄、绿、青、黑、白六种茶类中,谁更有意境,何更富韵味?当推青茶。青茶属半发酵茶。“半”字,从比例上保守说,百分三十至百分七十,均为半,有足够的变化空间,与禅、道更易融合,与文化更会亲近。青茶中的乌龙,属有性繁殖,既保留优良特性遗传,又富于变异,特别是有奇峰怪石环抱,溪水云雾交融的岩茶更为甚者。也许一杯山、一杯水、一杯茶,就有了一杯的清净、一杯的释怀、一杯的放下。
岩茶品种近乎千类,肉桂、水仙、大红袍、铁罗汉、水金龟、白鸡冠、半天妖、奇丹、雀舌、奇兰、北斗、雪梨、素心兰、不见天、白瑞香、黄玫瑰、矮脚乌龙……一千种茶有一千种茶的味道,同一种茶,一千个山场、一千个年份、一千种制作手法、一千种发酵程度,味道一样变化万千。一切在变,唯一不变的是好茶的认定,是活、甘、清、香,是岩骨花香,是岩韵幽长。变与不变、常与无常、为与无为,皆与我何干?心变一切皆变,心定,自有茶香。
茶问,我是谁?王侯将相,或是凡夫俗子。也许都为得失荣辱、云中富贵、纸上功名、恩怨情仇,曾暗自神伤,也许都曾是“身在世中,争抢本乃其道”的拼命,是“心于世外,生死亦非其中”的洒脱,更是“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谢;去留无意,看天外云卷云舒”的淡然……是儒、是释、是道,难以分说。
但无论谁,你都可以饮茶,饮个一天两天,饮个十年八年,饮个出世入世;你亦可问茶,何年何月何日何时,记不得了,我是谁。也许心安即是归处,在结缘禅佛的光阴里,在物我两忘的意境中,任时光荏苒、任世态万千,我自独斟独饮,独享山水,独醉其中。
岩茶品类众多,变化万千,从何品起,又何能超脱?也许谁都需周遭“喝茶是茶,喝茶不是茶,喝茶还是茶”的历程。今天的苦涩,只为了明天的那杯茶。一路的品茗,一路的找寻,正好洗去一身的尘埃,正好接受灵魂的涤荡,最后接近那杯茶。
心安之处,就差最后的那杯茶,然,悟有先后,时间不同而已。正如《六祖坛经》所云:何以渐顿,法即一种,见有迟疾,见迟即渐,见疾即顿。只是在渐悟中,别只迷恋当下的这杯茶,而忘记了前行的脚步。
因为还有那杯茶,那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茶。那杯有山、有水、有云、有雾、有青烟、有鸟鸣……那杯承载着千年儒释道、通达你心灵无限与永恒瞬间的山水茶。
那杯茶就在此,
你来与不来,它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