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听人说,紫砂壶水太深,要想得到一把好壶,如同海底捞针,着实太难。每每听到壶友这般叹息,我心中不禁悲悯,纳闷壶友对“好壶”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是花几百的钱得到一把几万的、有无限升值潜力的、收藏等级的壶?还是泥料罕见稀有、令所有人称奇不已的壶?
于我而言,好壶的定义十分简单,不过是看得顺眼、用得称手、能在自己的养护下发生质的变化,能让我在它身上看到时光流逝的痕迹、在琐碎的日常里感受到朝朝暮暮的陪伴,如此、便是一把好壶!我心中的悲悯之情,既是为这日常里被忽略的壶、也是因壶友未能看清自己的真心。
也遇见过这样的壶友,提及紫砂时总是小心地说:自己不懂,不过是个门外汉,养把壶平时喝茶而已。他入手过一把简单的光素器,用来十分喜爱,对作者也生钦佩之心,便又入手一两把同位艺人的,更是爱不释手。
朋友们一起品茶闲谈,他总是对之赞不绝口。再有朋友拿出自己拍卖场上淘来的壶给大家欣赏,众人称羡、惋惜自己没那么多金子时,唯他心中坦荡,欣赏归欣赏,壶还是自己的好。
有人问他,既然那么喜欢、何不多入手一些?反正并非名家壶、价格可以接受。
他爽朗笑道:三毛说,如果我不喜欢,百万富翁我也不嫁;如果我喜欢,千万富翁也嫁。所以,如果我不喜欢,价值百万我也不要,如果我喜欢,倾家荡产我也要。只是、喜欢的有一两把就够了,再多也养不过来、晾着心疼。
有时不懂有不懂的好处,不懂、即是通透。懂太多、反倒糊涂了。
玩壶养壶,如同人与人之间,我虽不能知晓你的过去,不能懂你如今的悲欢,但关心是真的。我不因不懂而拉开距离,不因你无声而背弃。每日的关心问候、每日的陪伴,总能将你捂热。
不是懂你才有资格爱你,是因为一日日地爱你才慢慢开始懂你。紫砂壶,不是功课,不是束缚,不是只有懂的人才有资格玩壶。
玩壶是享受,本着享受和放松的心态去玩壶养壶,暂时不必想着如何弄懂它,反而会越玩越懂。要是一开始就认定自己不懂,对壶有隔阂感,岂非越来越不懂?
你或许认为,那些每天和壶打交道的人,或者那些一开口就很专业的人,肯定很懂紫砂壶。可真正追问起来,他们大都还是会说自己”所知有限“,这并非谦虚。好壶在手,一人得幽,二人得趣,三人成品。于尘世偷来闲暇时光,不失为人生之乐事。
紫砂是一种生活方式,懂不懂壶不重要。每天细心养护、把玩欣赏才重要。玩壶到最后,返璞归真,终究是归于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