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思紫砂桃杯”是民国期间储南强先生收藏的另一件紫砂珍品,1952年与“供春壶”一起捐献给国家,现为南京博物院“镇馆之宝”之一。
圣思桃杯及杯托
此杯造型构思奇妙,制作技艺精湛,堪称紫砂瑰宝。杯体题铭“阆苑花前是醉乡,拈翻王母九霞觞”,署款“圣思”。这位圣思究竟只是题铭的文人,还是制作的艺人;是桃杯的定制设计者,还是制作者,一直是学界争论的焦点。概括起来,对圣思其人有以下说法:一是项圣思。“圣思,相传为修道人,姓项,能制桃杯,大于常器。花叶干实无一不妙,见者不能释手。”持这一说法的是储南强和潘稚亮,因为这段文字就是刻在名艺人裴石民为此杯配的杯托上的铭文。据此,项圣思不但是铭刻者,还是制杯人。二是蒋圣思。“国朝蒋允睿,字圣思,参议如奇子,书法能继其父,一时有‘二王’之目。”(《重刊宜兴县旧志·艺术》持此说的是紫砂名家潘持平,他认为“约生于明万历——清康熙的蒋允睿字圣思,别字瞻武”,即桃杯署款之圣思,但他仅是桃杯的题刻者,或者还参与了设计,制作者则是一位无名高手。(详见潘持平《圣思姓项还是姓蒋》)三是徐圣思。他是浙江宁波鄞县人,是个僧人,亦称修道人,名启睿,释名洪节,又字近公,生年不详,大约在明万历中后期。持此说的是宜兴收藏家协会会长陈健先生,并认为他是桃杯的铭刻、设计制作的参与者;而与之合作的名工则无考,暂列为无名氏,制作年代为明末。(见陈健《试探“圣思紫砂桃杯”之谜》)
圣思桃杯铭文
但我们这里的“谜”也并非是“圣思”究竟是何人之谜,而是裴石民为此杯配托的时间之谜。如前所述,裴石民配托后,潘稚亮先生为此刻下131个字的题记铭文,除前面已引用部分外,余文如下:“……二十年前,简翁得此于燕市,归而宝之。杯底小损微跛。名手裴石民,时方以‘第二陈鸣远’名于世,善为前人修旧,昨年用宾虹老人之意,为供春壶重配盖,今岁复以鄙请,为此杯加一外托,中虚而涵纳之,趾乃定。遂为之记略,兼扬其绝艺,以光于陶史为‘二美’。”
圣思桃杯底托铭文
题记铭文前后有二款篆印,前为“甲午政月”,后为“二美”,这椭圆形的“二美”印章见《潘稚亮家印谱》,或指“桃杯”和“配托”者的技艺堪称“陶史二美”,而这“甲午政月”似是配盖时间。但查“甲午”年,与此事发生最近的分别为1894年和1954年。1894年,储公时年18,正在求学;潘稚亮才13岁,裴石民更只有2岁,显然不可能配托题铭。而1954年时,该杯已捐博物馆,故配托之年不能是甲午年。有人又提出“甲午”的“午”可能是误刻,在十二地支中与“午”形近的是“子”,而“甲子”年为1924年,但这又与铭文中“昨年……为供春壶重配盖”相矛盾。如前所述,供春壶是1927年才“归储公”,故不可能在1924年前就配盖(除非购得供春壶之时间要提前)。陈健先生另辟蹊径,认为“甲午政月”并非笔误,也不是纪年,而是某年的“甲午月”,据此推算期间只有1931、1936、1941年有“甲午”月,他认为桃杯题记铭刻时间应是1936年7月,并有“警世之志,抗日之志”。
于是桃杯配托题铭的时间就有三种说法:
一、1924年。“甲午”系“甲子”之误。
二、1928年。“昨年”即1927年得供春壶,今年配托即1928年。
三、1936年7月。“甲午”为月,据推算应为1936年。而为“供春壶”配盖应在1938年。我们倾向于陈健先生的说法,顺便也可知供春壶配盖应在1935年,因为在铭文中有“英人以二万金易之而不能”,而英国皇家博物院派人以35000英镑收购供春壶是发生在1934年,铭文对此有记录,说明配盖在1934年或后,故1935年较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