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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器纵论-No.46
《陶瓷，究竟是追求过程，还是结果？》
前段时间，和某位窑主聊天，
突然问了一个非常傻乎乎的问题，
所有的青花，入窑烧制之前，
所谓的各个程序，能否检查出弊病？
比如釉水的补足问题，
坯胎的成型问题……
该窑主瞪着眼睛告诉我，
完全不可能，
所谓陶瓷72工序，现在没有这么多，
也有几十道工序，
瓷器入窑之前，什么都看不出，
根本检查不出来是否有问题。
只有烧完了，我作为窑主，
再仔细研究各道工序，
才能做出基本的判断，
有时候判断的争议性还很大。
01
听完这个答案，叔觉得很有意思，
突然有个很奇怪的想法冒出来，
陶瓷是追求过程还是追求结果？
不能和稀泥，只能一个答案。
其实这个问题比较偏哲学了，
艺术其实是偏向于追求过程的，
工艺其实是偏向于追求结果的，
这个问题，如果有机会，
蛮想问问景德镇各大窑口的窑主，
我觉得一定能从回答中看出点什么。
如果叔来回答这个问题，
叔觉得陶瓷是追求过程的！
因为陶瓷是在多道程序中，
任何一步都可能出错，
都可能会和前人的经验相悖，
而很多创新又都是从出错开始的，
如果陶瓷作为一个艺术创作，
那么陶瓷一定一定是追求过程，
陶瓷的奇妙在于，
结果是相对不可控的，是不可知的。
02
如果看一部悬疑片，
或者一个好看的电视剧，
大家很讨厌剧透，
认为剧透了，就没意思了。
曾经有一部小说，
作者有意去做了大量剧透，
百余年来，让无数人为之而痴迷，
甚至做到了，一部小说成为了一门学科。
这本书叫做，红楼梦。
如果对《红楼梦》感兴趣的朋友，
一定对第五章忘记不了，
《贾宝玉神游太虚观，警幻仙曲演红楼梦》，
在这一章节中，
曹雪芹几乎把所有重要人物的结果，
全部都告诉给读者了，
赤裸裸的剧透……
1、林黛玉和薛宝钗
画:两株枯木，木上悬着一围玉带;又有一堆雪，雪下一股金簪。
判词: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2、贾元春
画: 一张弓，弓上挂着香橼。
判词: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
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
3、贾探春
画:两人放风筝，一片大海，一只大船，船中有一女子，掩面泣涕之状。
判词:才自清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基本上，整篇红楼梦都是伏笔，
特别在第五章可以所有人的结果都告诉了，
连林黛玉的结局最后是林中上吊都写了，
但是为什么还是愿意去看？
也许人生不是一个结局，
人生是一点一滴，一分一秒的过程中，
累积出的不可知的状态，
也许到了生命最后一天，
都搞不明白一生是怎么一回事。
03
陶瓷其实也是在追求过程，
陶瓷是一道工序，一道工序的
不断添加过程中，
累积出的不可知的状态，
也许到出窑的最后一天，
都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像前文那位窑主说的一样，
如果出窑后，出现了瑕疵，
我只能说通过我的判断，
来断定到底是哪一道工序出了问题，
我也不能保证都是准的……
其实像釉里红中，带了绿，是瑕疵，
其实像窑变瓷，也是烧出了问题，
更像所谓的落灰，最后成了落灰瓷，
其实这些如果按照结果论来说，
确实都应该砸掉，
但或许陶瓷自古是一件奢侈品，
瓷人都会有一种舍不得，
最后都赋予了它们更深层次的爱。
04
或许这几年是历史的大转折，
我们不断在见证着历史，
感觉历史都开始折价大甩卖了。
希望大家都能够对于人生过程，
有基本的尊重与怜惜。
个人觉得，陶瓷文化与诸多人文一致，
那就是对生命要拥有足够的热爱。
在叔的眼里，文学也好，艺术也罢，
其实一种对生命真实现象的包容与理解。
我觉得每一个充满故事的老人，
坐在藤椅上想的一定不是，
我曾经在多少岁时，
错过了一个发财机会。
而是年少没有说出的话，
而是中年没有顾及到了父母。
“十七年正月，当谒原陵，夜梦先帝，太后如平生欢，既寤，悲不能寐。”
《后汉书》——记载汉明帝 刘庄
曾经《后汉书》有一句不起眼的话，
汉明帝刘庄老年，
有一天梦到，
父亲刘秀和母亲阴丽华，
父母一如生前般恩爱，
他也并没有痛失双亲。
当时汉明帝刘庄四十七岁，
第二年他就死去了。
想想挺感人的，一种快五十的中年皇帝，
想念自己的父母，似乎他们还在身边，
或许这是史书留给我们温柔的一笔皇室亲情。
05
珍惜过程，包容过程，
对生命本身的一种热爱，
大概是人文艺术的最基本素养。
叔在想，谁的一生，
不曾有辉煌与荒唐，
不曾有错综复杂的喜怒哀乐，
不曾有爱恨情仇的纠缠，
这些都是说不清的。
尽管叔是一个典型儒家，
但佛家的那一句，
结果就是空的，假的，
是我们自己虚拟了一个所谓的结果，
然后自己告诉自己，
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
什么叫命运好，什么叫命运不济……
这些都是未知的。
今天的文章就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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